朱光潜

朱光潜(1897年-1986年),字孟实,安徽省桐城县(今安徽省铜陵市枞阳县麒麟镇岱鳌村朱家老屋人)。现当代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教育家、翻译家。1922年毕业于香港大学文学院。1925年留学英国爱丁堡大学,致力于文学、心理学与哲学的学习与研究,后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1933年回国后,历任北京大学、四川大学、武汉大学教授。1946年后一直在北京大学任教,讲授美学与西方文学。

人物生平

  1897年9月19日出生于今麒麟镇岱鳌村朱家老屋。支持马克思主义,少时课读于孔城高小,考入桐城中学,毕业后任教于北乡大关小学。青年时期在桐城中学、武昌高等师范学校学习,后肄业于香港大学文学院。他还请桐城著名书法家方守敦题写“恒、恬、诚、勇”4字的条幅,作为座右铭。五四运动中,他毅然放弃文言文,改写白话文。

  1921年,朱光潜发表了白话处女作《福鲁德的隐意识说与心理分析》,随后又发表《行为派心理学之概略及其批评》、《进化论证》等读书心得,初步形成自己对治学和学术研究活动的看法。1922年,他在《怎样改造学术界》中,倡导培养“爱真理的精神”、“科学的批评精神”、“创造精神”和“实证精神”。这些观点一直影响着他漫长的学术道路。香港大学毕业后,先后在上海大学吴凇中国公学中学部、浙江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任教。1924年,撰写第一篇美学文章《无言之美》。又到上海与叶圣陶、胡愈之、夏衍、夏丏尊、丰子恺等成立立达学会,创办立达学园,广泛进行新型教育的改革试验,倡导教育的自由独立。

  1925年出国留学,先后肄业于英国爱丁堡大学、伦敦大学,法国巴黎大学、斯特拉斯堡大学,获文学硕士、博士学位。1933年回国,先后在国立北京大学、国立四川大学、国立武汉大学、国立安徽大学任教。并任中华全国美学学会名誉会长。历任全国政协委员、常委,民盟中央委员,中国美学学会会长、名誉会长,中国作协顾问,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朱光潜在20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期间认为,在美感经验中,心所以接物者只是直觉,物所以呈现于心者只是形象。因此美感的态度与科学的和实用的态度不同,它不涉及概念和实用等,只是聚精会神地对于一个孤立绝缘的意象的观赏。

  解放后,朱光潜系统接触到马克思主义。经过对自己以前的唯心主义美学思想的批判,提出了美是主客观的辨证统一的美学观点,认为美必须以客观事物作为条件,此外加上主观的意识形态或情趣的作用使物成为物的形象,然后才是美。他还以马克思主义的美学的实践观点(即把主观视为实践的主体——人,认为客观世界和主观能对立统一于实践)不断丰富和发展自己的美学思想,形成了一个颇有影响的美学流派。《西方美学史》是朱光潜解放后出版的最重要的一部著作,也是我国学者撰写的第一部美学史著作,代表了中国研究西方美学思想的水平,具有开创性的学术价值。1950年以后提出主客观统一说,认为美必须以客观事物作为条件,此外还须加上主观的意识形态或情趣的作用,使物成为物的形象,然后才是美。

  20世纪60年代,他强调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点,把主观视为实践的主体“人”,认为客观世界和主观能动性统一于实践。在“文革”期间,朱光潜受到不公正待遇,但他仍认真系统地研究马列主义原著,力求弄懂弄通。1983年3月,朱光潜以八十六岁高龄,应邀赴香港中文大学讲学,出席“第五届钱宾四先生学术文化讲座”1984年,香港大学授予朱光潜为该校名誉教授。1986年3月6日,朱光潜在北京逝世,享年88岁。朱光潜是北京大学一级教授、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被选为全国政协二、三、四、五届委员、六届政协常务委员,民盟三、四届中央委员,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委员会委员,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常务理事。

  朱光潜主要编著有 《文艺心理学》《悲剧心理学》《谈美》《诗论》 《谈文学》《克罗齐哲学述评》《西方美学史》《美学批判论文集》《谈美书简》《 美学拾穗集》等,并翻译了《歌德谈话录》、柏拉图的《文艺对话集》、G.E.莱辛的《拉奥孔》、G.W.F.黑格尔的《美学》、B.克罗齐的《美学》、G.B.维柯的《新科学》等。朱光潜不仅著述甚丰,他本人更具有崇高的治学精神和高尚的学术品格。他勇于批判自己,执著地求索真理:当他认识到以往在唯心主义体系下研究美学“是在迷径里使力绕圈子”,就开始用更先进的马克思主义指导自己的研究,使自己的美学思想向真理趋进;他反对老化、僵化,提倡不断进取。为方便研究马列主义原著,他在花甲之年开始自学俄语,更在八十高龄之际写出《谈美书简》和《美学拾穗集》,翻译近代第一部社会科学著作——维科的《新科学》,学习研究一生不辍。

  朱光潜熟练掌握英、法、德语,几十年来,翻译了300多万字的作品。其中他对黑格尔110万字的巨著《美学》的翻译,为他赢得了历史性的崇高声誉。他出版的译著还有爱克曼的《歌德谈话录》、莱辛的《拉奥孔》、克罗齐的《美学原理》、路易哈拉普的《艺术的社会根源》和《柏拉图文艺对话集》等。此外,他通过系统认真的研究,对马克思主义经典《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资本论》、《自然辩证法》的一些译文提出了具有重大价值的修改意见。

  朱光潜是一位以救国兴邦为己任的爱国知识分子。在旧中国的漫长岁月中,尽管道路有过曲折,但他追求真理,向往光明,在复杂的斗争中,辨明了方向,看清了历史发展的潮流。在解放前夕的关键时刻,断然拒绝国民党当局的利诱威胁,毅然决定留在北京。他在与广大人民一起迎接解放的日子里,曾兴奋地说:“我像离家的孤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恢复了青春。”解放后,他始终不渝地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对党赤诚相见,肝胆相照。尽管他曾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但从未动摇过对党、对社会主义的决心以及为祖国、为人民服务的信念。粉碎“四人帮”以后,他衷心拥护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精神振奋,老当益壮,积极翻译名著,撰写文稿,发表演讲,指导研究生,在学术研究和教育领域驰骋不懈。1983年3月,他应邀去香港中文大学讲学,一开始他就声明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一个共产党员,但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这就是他对自己后半生的庄严评价。

  1979年,引碑入草开创者李志敏任首任会长的北大燕园书画会(北京大学书画协会前身)成立伊始,欣逢建国30周年大庆。书画会深入发动全校师生员工举办空前未有的大型书画展,展出作品近两百幅。朱光潜教授以82岁高龄兴致勃勃地前来观赏书画展。参观后还亲笔题诗赠送给笔者致贺。诗曰:琳琅满目诗书画,庆祝新华三十周。行看大鸟垂天翼,扇起东风拂九州。北京大学教授、著名书法家陈玉龙评价:北大教授中或长于书法,或精于书论,怀瑾握瑜者代不乏人。先后有:马叙伦、邓以蛰、魏建功、向达、冯友兰、朱光潜、宗白华、王力、黄子卿、杨周翰、周祖谟、李志敏、罗荣渠⋯诸先生。他们以器识为先,以人品、学养(学术品位)领字。他们的作品中不是书家、胜似书家,蕴藉风流、韵味醇深的浓郁的书卷气迥然不同于流俗的那种“匠气”。

  朱光潜学贯中西,博古通今。他以自己深湛的研究沟通了西方美学和中国传统美学,沟通了旧的唯心主义美学和马克思主义美学,沟通了“五四”以来中国现代美学和当代美学。他是中国美学史上一座横跨古今、沟通中外的“桥梁”,是我国现当代最负盛名并赢得崇高国际声誉的美学大师。

人物事迹

  朱光潜,安徽省桐城县人(今枞阳县麒麟镇)。父亲朱子香,是乡村私塾先生,颇有学识。朱光潜少年在父亲的督促下读私塾,15 岁上孔城高小(在今孔城镇桐乡书院内),半年后升入桐城中学。在桐中他弃时文而从古文,受国文教师潘季野熏陶,而对中国旧诗产生浓厚兴趣。中学毕业后,入免费的武昌高等师范学校中文系。入学后一年又考取北洋政府教育部派送生,到英国人办的香港大学学教育。民国七年(1918年)至民国十一年(1922年),学习了英国语言和文学、教育学、生物学、心理学等课程,奠定了一生教育活动和学术活动的方向。

  入香港大学后不久,国内爆发五四运动,朱光潜由《新青年》杂志看到胡适提倡白话文的文章,深受震撼,毅然放弃古文和文言,改写白话文,后用白话文发表美学处女作《无言之美》。香港大学毕业后,经同班好友高觉敷介绍结识吴淞中国公学校长张东荪,并应邀于民国十一年(1922年)夏到该校中学部教英文,兼校刊《旬刊》主编。编辑助手是当时以进步学生面貌出现的姚梦生(姚蓬子)。在吴淞时期,朱光潜心向进步青年却不热心于党派斗争,不问政治,与左派郑振铎、杨贤江,右派陈启天、李璜等都有往来。

  江浙战争中吴淞中国公学关闭,由朋友夏丏尊介绍到浙江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教英文,不久匡互生不满春晖中学校长的专制作风,建议改革未被采纳,遂辞去教务主任职。朱光潜同情他,一起断然离开春晖中学赴上海谋生。后夏丏尊、章锡琛、丰子恺、周为群等也陆续离开春晖中学赶到上海。加上上海方面的叶圣陶、胡愈之、周予同、陈之佛、刘大白、夏衍等,成立了一个立达学会,在江湾办了一所立达学园。按匡互生的意见,朱光潜草拟了开办宗旨,提出教育独立自由的口号,矛头直指北洋政府的专制教育。他们还筹办了开明书店(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前身)和《一般》杂志(后改名《中学生》)。

  立达学园办起后,朱光潜考取安徽官费留英,民国十四年(1925年)夏入英国麦丁堡大学,选修英国文学、哲学、心理学、欧洲古代史和艺术史,民国十八年(1929年)毕业后转入伦敦大学,同时又在法国巴黎大学注册听讲,对巴黎大学文学院长德拉库瓦讲授的《艺术心理学》甚感兴趣,并受其启发起念写《文艺心理学》。后离开英国转入莱茵河畔歌德的母校斯特拉斯堡大学,完成《悲剧心理学》。英法留学8年中,朱光潜先后获英国文学硕士和法国国家博士学位。但由于官费经常不发,经济拮据,他只得边听课、边阅读、边写作,靠稿费维持生活

  先后替开明书店的《一般》和后来的《中学生》写稿,曾辑成《给青年十二封信》出版。该书反映了当时一般青年小知识分子的心理状况,畅销全国,影响很大。从此他和广大青年结缘。接着《文艺心理学》及其缩写本《谈美》、译著克罗齐的《美学原理》、总结自己对变态心理学的认识的《变态心理学派别》(开明书店)和《变态心理学》(商务印书馆)陆续问世,《诗论》写出初稿,还在罗素的影响下写过一部叙述符号逻辑派别的书(稿交商务印书馆,抗日战争中遭焚毁)。这些书文笔优美精炼,资料翔实可靠,说理明晰透彻,见解独到精辟,蜚声海内外学术界。

  回国前,经高师同班好友徐中舒介绍给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胡适,委聘北大西语系教授,除讲授西方名著选读和文学批评史外,还在北大中文系和清华大学中文系研究班开过《文艺心理学》和《诗论》,后又应留法老友徐悲鸿之约到中央艺术学院讲了一年《文艺心理学》。

  当时正逢“京派”(多是文艺界旧知识分子)和“海派”(主要指“左联”)对垒。朱光潜由胡适约到北大,自然就成了京派人物。京派“新月”时期最盛,诗人徐志摩死于飞机失事后日渐衰落。胡适、杨振声等人想重振京派,由朱光潜、杨振声、沈从文、周作人、俞平伯、朱自清、林徽因等人组成编委会,筹办《文学杂志》(月刊,商务印书馆出版)。朱光潜任主编。朱自清、闻一多、冯至、李广田、何其芳、卞之琳等经常为杂志撰稿。杂志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5月创刊,至8月,出了4期,是当时最畅销的一种文艺刊物。抗日战争爆发后停刊。民国36 年复刊,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出了6期后终止,前后共出了3卷22期。

  抗日战争爆发后,朱光潜应四川大学代理校长,张颐约任川大文学院长。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秋,国民党二陈系派程天放接替张颐正式长校,企图推行党化教育。朱光潜为了维护学府的尊严,捍卫教育自由和学术独立,坚决反对易长。他主持全校教师大会,号召罢教,教师们纷纷响应,大家公推他草拟抗议电文和罢教宣言。“易长风潮”轰动一时,但迫于压力,以妥协告终:一方面不拒程天放任校长,一方面不许程天放动全校人事。这场斗争得到中国共产党的支持,沙汀和周文把消息传到延安,周扬立即通过他俩转信约朱光潜去延安参观,朱光潜回信欲去。这时陈立夫邀他去重庆晤谈,又通过他的一些留欧好友劝阻,再由王星拱和陈西滢几位旧友把他拉到武汉大学任教,延安之行落空。晚年朱光潜回忆此事,认为延安之行未果是因自己“当时根本没有革命的意志”,是“一次惨痛的教训”。

  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武大校内湘皖两派内讧,遂以朱光潜出任教务长来调和,因为他是皖人而和湘派较友好。按国民党规矩,学校“长字号”人物都须参加国民党,朱光潜名义上被拉入国民党(后挂名三青团中委和国民党常务监委)。并让他在国民党的《中央周刊》上经常写稿。虽然如此,他并不屈从任何政治偏见,说诗、论文、谈修养,后来集成两本书《谈文学》、《谈修养》。民国三十年(1941年)至民国三十一年,国民政府教育部、中央党部每次密令武汉大学监视一批点名的“奸匪”和“奸匪嫌疑”学生的行动,强制一批学生离校。身为教务长的朱光潜与校长王星拱、训导长赵师梅一面应付教育部,一面向学生通气,提醒他们行动谨慎,维护他们到民国三十一年夏天毕业安全离校。

  抗日战争胜利后,朱光潜不愿去安徽大学当校长,仍回北京大学文学院,任代理院长。受与地下党有联系的化学家袁翰青影响,他的政治观点逐渐明朗化,开始同情并支持民主运动。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6月29日,他与北平各院校教授104人联名发表宣言《抗议轰炸开封》;民国三十七年10月,他与郑华炽、陈发松等17 名教授联名写信给蒋介石及行政院长翁文灏,呼吁“解除人为的经济痛苦与不平”,并宣言“停教”;民国三十七年11月4日,他与北平各院校47名教授联名发表《我们对于政府压迫民盟的看法》的抗议书,抗议国民政府用所谓“处置后方共产党临时办法”强行解散民盟。

  北平解放前夕,国民政府派专机接“知名人士”去台湾,名单上胡适居首,朱光潜列名第三。这时袁翰青教授受地下党的重托,挽留他熟悉的“文化人”不要离开北平。朱光潜毅然决定留下。建国初思想改造阶段,他是重点对象,受到很多教育,特别是在参加文联和全国政协(先后担任了全国政协第二、三、四、五届委员,第六届常委,民盟第三、四、五届中央委员,全国文联委员等)后,常有机会参观访问全国各地,经比较新旧中国,他心悦诚服地认识到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

  1957年,全国开始6年之久的美学大讨论。朱光潜积极投入到这场原本起自对他过去的美学思想“批判”的论争,既不隐瞒或回避自己过去的美学观点,也不轻易接纳他认为不正确的批判,客观上他带动了大家不断前进,促进了美学研究空前普遍地蓬勃发展。这次讨论发表的文章辑成6册《美学问题讨论集》、朱光潜发表的论争文章另辑成《美学批判论文集》,均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这次讨论促使朱光潜认真钻研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在年近60岁时,他还挤出时间攻读俄文,并达到能阅读和翻译的程度。他曾精选几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来摸索,译文看不懂时就对照英、法、德、俄4种文字的版本去琢磨原文的准确含义,对中译文的错误或欠妥处作了笔记,后写了“建议的校改译文”。同时他惊讶地发现不少参加美学论争的人并未弄通马克思主义,由于资料的贫乏,对哲学史、心理学、人类学和社会学之类与美学密切相关的科学,有时甚至缺乏常识。因此他立志翻译一些重要资料,此后20多年他陆续译出柏拉图的《文艺对话集》、莱辛的《拉奥孔》、袁克曼辑的《歌德谈话录》、黑格尔的《美学》3卷、维柯的《新科学》等。

  1962年,朱光潜受邀到中央党校讲授美学史。同年文科教材会议决定大专院校文科逐步开设美学课,并指定他编写教材。1963年,《西方美学史》这部倾注他多年研究成果、全面系统阐述西方美学思想发展的专著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它代表了迄今为止我国对西方美学研究的水平,推动了我国美学教育和研究工作。“文化大革命”中,朱光潜被关进牛棚,尽管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但从未动摇过对党、对社会主义的信念以及为祖国、为人民服务的决心。他坚持锻炼身体,时刻准备重

  新拿起笔。“四人帮”垮台后,他重振精神,老当益壮,积极翻译名著、撰写文稿、先后出版了《谈美书简》和《美学拾穗集》,还指导研究生,在学术研究和教育领域驰骋不懈,成就蜚然。

  1980年5月,在昆明召开的中华全国第一届美学会议上,他被一致推选为中国美学会会长。

  1983年3月,朱光潜应邀去香港中文大学主讲“钱宾四(钱穆)先生学术文化讲座”,一开始就声明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一个共产党员,但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这实为他后半生的定论。

  同年,北京大学为朱光潜举办执教60周年纪念会。翌年,香港大学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

  1984年夏朱光潜由于多年工作过于疲累,患疲劳综合症,出现脑血栓。1986年3月6日,朱光潜在北京病逝,终年89 岁。在他逝世的前3天,他神志稍许清醒,趁家人不防,竟艰难地沿梯独自悄悄向楼上书房爬去,家人发现急来劝阻,他嗫嚅地说,要赶在死前把《新科学》的注释部分完成。

  朱光潜视野开阔,对中西文化都有很高的造诣。在他的700万字的论著和译著(已由安徽教育出版社出全集,共20卷)中,对中国文化作了深入研究,对西方美学思想作了介绍和评论,融贯中西,创造了自己的美学理论,在我国美学教学和研究领域作出了开拓性的贡献,在我国文学史和美学发展史上享有重要的地位,是我国近代继王国维后的一代美学宗师,并享有很高的国际声誉,日本、联邦德国、英国、荷兰、法国、美国都有人研究他。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中国人民留下了宝贵的文化财富。

  遭遇“朱光潸”

  美学家朱光潜早年出版过《给青年的十二封信》,是当时最流行的书籍之一。

  过了不久的1936年初,朱光潜在写《文艺心理学》等专著之余,又写出一部亲切自然的《谈美》小册子。书店在出版时,将《谈美》封面附注上“给青年的第十三封信”字样。书出版之后,受到广泛欢迎。

  不久,上海书摊上便出现一本署名“朱光潸”,题目为“致青年”的书。书名接近,姓名几乎难辨不说,该书竟也有一个副题:“给青年的十三封信”;与朱光潜先生的著作副题只少一个“第”字,打眼看去,没有什么分别;封面设计也追踪摹形:书名字形,位置相仿,连一些直线中间嵌一些星星都一样,所以,一位朋友寄这本书给朱光潜后,连朱光潜自己也以为是自己的作品。

  待看清楚后,朱光潜先生竟然给这位“朱光潸”写了一封信。首先,他请朱光潸原谅,说是自己误将此书认作自己的了。接下说:

  “光潜先生,我不认识你,但是你的面貌,言动,姿态,性格等等,为了以上所说的一点偶然的因缘,引动了我很大的好奇心……不认识你而写信给你,似乎有些唐突,请你记得我是你的一个读者。如果这个资格不够,那只得怪你姓朱名光潸,而又写《给青年的十三封信》了!”

  接下,朱光潜先生将自己写《给青年的十二封信》时的情形略作回溯。认为当时“稚气和愚?”,但因坦坦白白流露,才得到青年的喜爱。这话的潜台词,大约是告诉那位“朱光潸”,人得“坦坦白白”、“老老实实”做人;否则就算一时得逞,也难免长久不被人戳穿,落得个不道德名。

  这封信的落款也颇有意思:“几乎和你同姓同名的朋友”。信当然无法寄出,只好在《申报》上发表。

  三立座右铭

  朱光潜先生是我国现代著名美学家,著作等身,建树颇丰。他一生曾三立座右铭,给人们留下了悠长的思索。

  第一次,是在香港大学教育系求学时。他以“恒、恬、诚、勇”这四个字作为自己的座右铭。恒,是指恒心,即无论做人做事,都要持之以恒、百折不挠。恬,是指恬淡、简朴、克己持重,不追求物质上的享受。诚,是指诚实、诚恳,襟怀坦白,心如明镜,不自欺,不欺人。勇,则是指勇气,志气,勇往直前的进取精神。这四个字不仅集中反映了朱光潜先生求学时的精神状态,而且贯穿了他的一生。朱光潜先生曾说:“这四个字我终生恪守不渝。”

  第二次,是在英国爱丁堡大学学习时。朱光潜先生兴趣广泛,学过文学、心理学和哲学。经过比较和思索,他发现美学是他最感兴趣的,是文学、心理学和哲学的共同联络线索,于是把研究美学作为自己终身奋斗的事业。当时,他的指导老师著名的康德专家史密斯教授竭力反对。他告诫朱光潜说,美学是一个泥潭,玄得很。朱光潜先生认真思索后,决定迎着困难上。这时,他给自己立下这样一条座右铭:“走抵抗力最大的路!”从此,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美学研究中,终于写出了《悲剧心理学》、《文艺心理学》、《变态心理学》等具有开创意义的论著。

  第三次,是在20世纪30年代。座右铭共6个字“此身、此时、此地。”此身,是说凡此身应该做而且能够做的事,决不推诿给别人;此时,是指凡此时应该做而且能够做的事,决不推延到将来;此地,是说凡此地(地位、环境)应该做而且能够做的事,决不等待想象中更好的境地。在这条座右铭的激励下,朱光潜先生不断地给自己树立新的奋斗目标,在他80多岁时,依然信心十足地承担起艰深的维柯《新科学》的翻译任务。

  朱光潜先生三次所立的座右铭,由于环境不同,侧重点自然有异。第一次,主要是确立做人求学之志;第二次,侧重点是理想、事业的抉择;第三次,在学有所成后,对自己明确而具体的要求。从朱光潜先生三立座右铭中,我们除了看到一个自我砥砺、矢志以求的形象外,难道不应该获取更多的人格力量和思想的启迪吗?

  晚年风趣

  朱光潜先生晚年时,经常在北大燕南园一段残垣断壁边,静静地坐在青石板上。看到学生走近,老人拄起拐杖,慢慢绕到残垣之后,隔着那段残破的矮墙,递过一枝盛开的花朵。

  同学们被老人家浪漫的举动吓怀了,便加快脚步,慌张地跑掉了。

  后来同学们才知道,老人家竟是美学大师朱光潜。是那位写过鸿篇巨制的朱光潜,至今仍对中国美学有深切的影响力!他中西合壁,学富五车,却又是如此赤子心性。

  那时的中午,朱先生总是独自静坐在青石板上,目光中充满童真,凝望着来来往往的后生。

  先生对后生的爱,让人动容。那时,许多家境贫穷的学生时常到先生家索要钱票。先生乐善好施,家门大开,从他悟彻一切的目光中可以知道,朱先生不问得失,完全是一位打碎了算盘的人。

  那枝花朵不是自然界中一枝普通的花朵,它分明是人类精神之树的果实,是一代宗师无言的暗示。在即将熄灭生命之火的岁月里,先生不断越过隔墙,把旷世的风范吹进晚辈们的心灵中。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朱光潜的诗文

近现代:朱光潜

重峦俯伏朝黄岳,戈戟森森御仗前。
海外群峰争赴壑,云端巨掌欲擎天。
狂风直袭千寻索,急雨时倾百丈泉。
为问绰棋诸羽客,谁挥斤斧劈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