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

陈子昂(约公元661~公元702),唐代文学家,初唐诗文革新人物之一。字伯玉,汉族,梓州射洪(今属四川)人。因曾任右拾遗,后世称为陈拾遗。光宅进士,历仕武则天朝麟台正字、右拾遗。解职归乡后受人所害,忧愤而死。其存诗共100多首,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感遇》诗38首,《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7首和《登幽州台歌》。

轶事典故

伯玉毁琴
  陈子昂第二次落第,适一人卖胡琴,索价百万,豪贵围观,莫敢问津,陈子昂挤进人群,出千缗(古代一种计量单位)买之。并于次日在长安宣阳里宴会豪贵,捧琴感叹:“蜀人陈子昂,有文百轴,不为人知,此乐贱工之乐,岂宜留心。”话完即碎琴遍发诗文给与会者。其时京兆司功王适读后,惊叹曰:“此人必为海内文宗矣!”一时帝京斐然瞩目。

狱中卜命
  卢藏用《陈子昂别传》云:“属本县令段简贪暴残忍,闻其家有财,乃附会文法,将欲害之。子昂慌惧,使家人纳钱20万,而简意未塞,数舆曳就吏。子昂素羸疾,又哀毁,杖不能起。外迫苛政,自度气力恐不能全,因命蓍自筮,卦成,仰而号曰:”天命不佑,吾殆死矣!"于是遂绝,年四十二。

人物生平

少年时期
  陈子昂幼而聪颖,少而任侠,年十七、八,尚不知书。后因击剑伤人,始弃武从文,慨然立志,谢绝旧友,深钻经史,不几年便学涉百家,不让乃父。

两次落第
  高宗调露元年(679年),怀经纬之才的陈子昂,出三峡,北上长安,进入当时的最高学府国子监学习,并参加了第二年科举考试。落第后还乡。回故里金华山研读,“数年之间,经史百家,罔不赅览。尤善属文,雅有相如、子云之风骨”,为他后来革新文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永淳元年(682年),学有所成的陈子昂,再次入京应试,仍不为人知。

得到重用
  文明元年(684)进士及第。

  陈子昂生性耿直,关怀天下,直言敢谏,一度遭到当权者的排斥和打击。三十八岁辞职还乡,后为奸人所害。但因其文“历抵群公”,得罪权贵,不为所用。不久唐高宗病逝于洛阳,武则天执掌朝政,议迁梓宫归葬乾陵。陈子昂闻后,上书阙下加以谏阻,武则天看后,叹其才,授以麟台正字,旋迁右拾遗。垂拱二年(686),万岁通天元年(696)两次从军北征。

受谗被诬
  陈子昂北征,积极反对外族统治者制造的分裂战争,多次直言进谏,不但未被采纳,却被斥降职。一度遭到当权者的排挤和打击,壮志难酬的陈子昂三十八岁辞职还乡,后被奸人陷害,冤死狱中,年仅四十一岁。

参考资料:

1、徐鹏.《陈子昂集》: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60

相关事件

  (一)

  陈子昂其诗风骨峥嵘,寓意深远,苍劲有力,有《陈伯玉集》传世。陈子昂青少年时家庭较富裕,轻财好施,慷慨任侠。成年后始发愤攻读,博览群书,擅长写作。同时关心国事,要求在政治上有所建树。24岁时举进士,官麟台正字,后升右拾遗,直言敢谏。时武则天当政,信用酷吏,滥杀无辜。他不畏迫害,屡次上书谏诤。武则天计划开凿蜀山经雅州道攻击生羌族,他又上书反对,主张与民休息。他的言论切直,常不被采纳,并一度因“逆党”反对武则天的株连而下狱。垂拱二年(686),曾随左补阙乔知之军队到达西北居延海、张掖河一带。万岁通天元年(696),契丹李尽忠、孙万荣叛乱,又随建安王武攸宜大军出征。两次从军,使他对边塞形势和当地人民生活获得较为深刻的认识。圣历元年(698),因父老解官回乡,不久父死。居丧期间,权臣武三思指使射洪县令段简罗织罪名,加以迫害。冤死狱中(沈亚之《上九江郑使君书》)。今天射洪县城古城墙名为“子昂城”,街道有“伯玉路”等名称实为纪念陈子昂。陈子昂的诗歌创作,在唐诗革新道路上取得很大成绩。卢藏用说他“横制颓波。天下翕然质文一变”(《陈伯玉文集序》)。宋刘克庄《后村诗话》说:“唐初王、杨、沈、宋擅名,然不脱齐梁之体,独陈拾遗首倡高雅冲淡之音。一扫六代之纤弱,趋於黄初、建安矣。”金元好问《论诗绝句》也云:“沈宋横驰翰墨场,风流初不废齐梁。论功若准平吴例,合著黄金铸子昂。”都中肯地评价了他作为唐诗革新先驱者的巨大贡献。但他的部分诗篇,还存在著语言比较枯燥、形象不够鲜明的缺点。

  (二)

  父亲的去世,给陈子昂以莫大的打击,然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陈子昂老家所在的射洪县县令段简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他听说陈家钱财富足,就心生歹意,图谋勒索。陈子昂家人给县令送去了20万缗,尚不能满足段简的胃口,没有满足的段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陈子昂打入了南监。

  据说,陈子昂在狱中曾经自己给自己卜过一卦,卦相大凶,陈子昂惊曰:“天命不佑,吾殆死乎!”不久,他果然死在狱中,时年42岁。

  这是《唐书》上的记载,但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一直到死,陈子昂都是未解职的朝廷谏官,不知当地县令的“勇气”何来,居然敢敲诈“国家工作人员”,以至于让陈子昂冤死狱中,这一直是一个谜。后来,有人说是因为陈子昂在朝做官时曾开罪于武三思,所以武三思才指示当地的县令如此折磨陈子昂。这似乎也不太好理解,因为武三思如果想收拾陈子昂,根本用不着搞得这么复杂。

  不论怎样,陈子昂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盖棺论定,新、旧《唐书》给予他的一致评价是“褊躁无威仪”。所谓“褊”,意即狭小、狭隘;所谓“躁”,意即性急。“褊躁”用在陈子昂身上,也许比较合适。

  陈子昂的一生其实就是褊躁的一生,从自我炒作,到大拍武则天马屁,其实都是陈子昂褊躁的表现。但是,陈子昂却有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此事载于《唐书》之中。

  某日,武则天治下发生了一桩轰动一时的谋杀案。被杀者是御史大夫赵师韫,他在外出公干途中被人杀死于一家驿站。凶手是同州下邽(今陕西渭南)人徐元庆,当时徐的身份是该驿站里的一名服务人员。刁民杀高官,这显然具有十足的爆炸性,整个帝国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为什么这个小服务员要杀害朝廷要员呢?标准答案是徐元庆为父报仇。原来,赵师韫曾任下邽县尉,我们知道,县尉在古代是县令的属官,专司当地的治安工作。徐元庆的父亲因为犯罪被赵师韫正法。不久,赵师韫升任京官。徐元庆为报杀父之仇,隐姓埋名,到一家驿站做起了服务员。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是他可以接近赵师韫的唯一方法。终于有一天,赵师韫为公事出差来到了徐元庆所在的驿站,徐元庆抓住机会,干净利落地干掉了赵师韫,报了杀父之仇。

  徐元庆到底是孝子还是凶犯,该杀还是该予以表彰,这在当时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当时占上风的观点是,徐元庆应该受到表彰,至少应该予以无罪释放,因为徐元庆是为了替父报仇才走上了杀人的道路。因此,尽管徐元庆杀了人,但他杀人的动机高尚,出发点良好,在讲究以德治国的大背景下,朝廷应该赦免徐元庆的罪行。

  就在此事将要以这样的结果落下帷幕之时,陈子昂力排众议,写下了一篇《复仇议》,他在文章中说:“今傥义元庆之节,废国之刑,将为后图,政必多难;则元庆之罪,不可废也。何者?人必有子,子必有亲,亲亲相雠,其乱谁救?故圣人作始,必图其终,非一朝一夕之故,所以全其政也。故曰:‘信人之义,其政不行。’且夫以私义而害公法,仁者不为;以公法而徇私节,王道不设。元庆之所以仁高振古,义伏当时,以其能忘生而及于德也。今若释元庆之罪以利其生,是夺其德而亏其义;非所谓杀身成仁,全死无生之节也。如臣等所见,谓宜正国之法,置之以刑,然后旌其闾墓,嘉其徽烈,可使天下直道而行。”陈子昂的意思很清楚,徐元庆谋杀之罪,案情清楚,按照唐律当然毫无争议地应该判处死刑,只有判处死刑才能体现法律的严肃性。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徐元庆这样做却是为父亲报仇,是对父亲的一片孝心才让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将杀父的仇恨记在心间,誓与仇人不共戴天,其孝心感天动地,足以令日月变色。因此,陈子昂建议在对徐元庆处以极刑之后还应为他举行盛大的表彰会,以颂扬他的一片孝心。陈子昂的建议巧妙地解决了“礼”与“法”的冲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最后徐元庆案也就按照陈子昂的建议给了结了。

  事情得以如此圆满地解决,陈子昂难免得意扬扬,他顺理成章地要求:有必要将我的《复仇议》“编之于令,永为国典”。陈子昂的要求最后也得到了满足。然而,几十年后,陈子昂的《复仇议》就被柳宗元给抓住了把柄。柳宗元认为陈子昂逻辑混乱,大脑不清。柳宗元开宗明义地说:毫不怀疑,陈子昂的建议是完全错误的。那么,为什么?柳宗元条分缕析地说:徐元庆一案的要点在于徐元庆的父亲是否真的有罪,如果徐元庆的父亲有罪,那么被县尉正法就是罪有应得,父亲有罪被诛而徐元庆却执意为父报仇,谋杀朝廷命官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杀之是题中应有之义;反之,如果徐元庆的父亲死于无罪,赵师韫就涉嫌草菅人命,这样的恶官被徐元庆杀掉也就毫不足惜,徐元庆的行为在客观上也就是为国除害,徐元庆不但不应被杀,而且还应予以表彰;徐元庆要么有罪,要么无罪,二者只能居其一,一个人决不可能像陈子昂所分析的那样既有罪又无罪。柳宗元因而断定,陈子昂的分析看似滴水不漏,实则精神分裂,其本质是核心价值观念的多元论,陈子昂的建议最终也只能扰乱人心,让人无所依从。就这样,陈子昂唯一的一次辉煌记录被柳宗元给解构了,柳宗元为此还专门写了一篇《驳复仇议》的文章,并被作为定论收入在了唐朝的法律文献内。

历史评价

  <晚次乐乡县>是陈子昂由故乡东行入京,在襄州乐乡县留宿时所写的一首抒发羁旅之情的五律.顾璘曰:“无句法,无字法,天然之妙”。陈子昂继四杰之后,以更坚决的态度起来反对齐梁诗风的统治,在理论和创作实践上都表现了鲜明的创造革新精神。陈子昂的思想是很复杂的,他既好纵横任侠,又好佛老神仙,但儒家兼善天下的精神,仍然是他思想的主导方面。从他的许多政论奏疏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洞察国家安危的远见,关怀人民疾苦的热情。例如在《上蜀川安危事》的奏疏中,他曾经对诸羌的进犯感到忧虑,对蜀川人民“失业”、“逃亡”深表同情,对“官人贪暴”、“侵渔”、“剥夺”百姓的罪恶加以愤慨的指责。《资治通鉴》引用他的奏疏、政论有四、五处之多。王夫之《读通鉴论》认为陈子昂“非但文士之选”,而且是“大臣”之材,这是完全正确的。他的政治热情是他从事诗歌革新的动力。

  陈子昂在著名的《修竹篇序》里,曾经提出了诗歌革新的正面主张:东方公足下:文章道弊,五百年矣,汉魏风骨,晋宋莫传,然而文献有可征者。仆尝暇时观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每以永叹,思古人,常恐逶迤颓靡,风雅不作,以耿耿也。一昨于解三处见明公《咏孤桐篇》,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遂用洗心饰视,发挥幽郁。不图正始之音,复睹于兹;可使建安作者,相视而笑。…… 在唐诗发展史上,陈子昂这篇短文好像一篇宣言,标志着唐代诗风的革新和转变。我们知道,刘勰、锺嵘反对南朝形式主义诗风,曾经标举过“比兴”、“风骨”的传统。王勃反对龙朔前后的宫廷诗风,也指责他们是“骨气都尽,刚健不闻”。陈子昂继承了他们的主张,一针见血地指出初唐宫廷诗人们所奉为偶像的齐梁诗风是“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指出了“风雅兴寄”和“汉魏风骨”的光辉传统作为创作的先驱榜样,在倡导复古的旗帜下实现诗歌内容的真正革新。态度很坚决,旗帜很鲜明,号召很有力量。“兴寄”和“风骨”都是关系着诗歌生命的首要问题。“兴寄”的实质是要求诗歌发扬批判现实的传统,要求诗歌有鲜明的政治倾向。“风骨”的实质是要求诗歌有高尚充沛的思想感情,有刚健充实的现实内容。从当时情况来说,只有实现内容的真正革新,才能使诗歌负起时代的使命。同时,我们还应该看到,由于“初唐四杰”等诗人的积极努力,新风格的唐诗已经出现,沿袭齐梁的宫廷诗风已经越来越为人们所不满,诗歌革新的时机更加成熟了。陈子昂的革新主张在这个时候提出,不仅有理论的意义,而且富有实践的意义;不仅抨击了陈腐的诗风,而且还为当时正在萌芽成长的新诗人、新诗风开辟道路。

  陈子昂的诗歌创作,鲜明有力地体现了他的革新主张。《感遇诗》三十八首,正是表现这种革新精神的主要作品。这些诗并不是同时之作,有的讽刺现实、感慨时事,有的感怀身世、抒发理想。内容广阔丰富,思想也矛盾复杂。首先值得注意的是那些现实性很强的边塞诗,例如:朝入云中郡,北望单于台。胡秦何密迩,沙朔气雄哉!籍籍天骄子,猖狂已复来。塞垣无名将,亭堠空崔嵬。咄嗟吾何叹,边人涂草莱。 这是他从征塞北时的作品,诗中对将帅无能,使边民不断遭受胡人侵害的现实,深表愤慨。在从征幽州时所写的“朔风吹海树”一篇中,又对边塞将士的爱国热情遭到压抑表示深刻的同情。

  “丁亥岁云暮”一篇更明白地揭发了武后开蜀山取道袭击吐蕃的穷兵黩武的举动。这些内容都初步突破了泛拟古题的边塞诗传统风气。他对武后内政方面的弊端也有所讽刺。在“圣人不利己”一诗里,他指责了武后雕制佛像、建造佛寺,浪费人力物力的佞佛行为。在“贵人难得意”一诗里,他更勇敢地讽刺了武后对待臣下时而信任、时而杀戮的作风。从这些现实性很强的诗篇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他的政治抱负和他的诗歌革新主张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他的那些感怀身世的诗,也写得很动人: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这里,美好理想无法实现的深沉的苦闷,借楚辞草木零落、美人迟暮的意境,宛转蕴藉地表现出来。但是,他这种苦闷,在不同的时间境遇之下,又转为愤激慷慨之音。如: 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感到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感遇诗》里也有一些叹息人生祸福无常,赞美隐逸求仙,发挥佛老玄理的作品,例如“市人矜巧智”、“玄天幽且默”等篇,都有浓厚的佛老消极思想。

  《登幽州台歌》和《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也是他杰出的代表作。这几首诗是他随建安王武攸宜出征契丹的时候写的。卢藏用《陈氏别传》说:子昂体弱多疾,感激忠义,常欲奋身以答国士。自以官在近侍,又参预军谋,不可见危而惜身苟容。他日又进谏,言甚切至,建安谢绝之,乃署以军曹。子昂知不合,因箝默下列,但兼掌书记而已。因登蓟北楼,感昔乐土、燕昭之事,赋诗数首。乃泫然流涕而歌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时人莫不知也。 他在《蓟丘览古》中,曾经歌颂了礼贤下士、知人善任的燕昭王、燕太子,感激知遇、乘时立功的乐毅、郭隗等历史人物。俯仰今古,瞻望未来,他更深刻地体验到生不逢时、理想无法实现的痛苦和悲哀,也更深刻地体会了古往今来许多仁人志士在困扼境遇中激愤不平的崇高感情。也正是这种不可遏止的理想和激情,使他唱出了这首浪漫主义的《登幽州台歌》。尽管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他的苦闷无法解决,使这首诗的情调显得相当孤独。但是,也正是这首诗,在当时和后代得到无数读者的深刻同情,卢藏用说这首诗“时人莫不知也”,就是有力的证明。这不愧是齐梁以来两百多年中没有听到过的洪钟巨响。

  陈子昂的律诗比较少,但是象《度荆门望楚》,也是初唐律诗中的佳作:遥遥去巫峡,望望下章台。巴国山川尽,荆门烟雾开。城分苍野外,树断白云隈。今日狂歌客,谁知入楚来。 诗人用气势流畅的笔调,写出了他初次离蜀途中所见的巴楚壮丽山川。风格和其他诗人是有所不同的。

  陈子昂仰慕“建安作者”和“正始之音”,他的诗受建安、正始诗人影响较深。唐皎然《诗式》说:“子昂《感遇》,其源出于阮公《咏怀》。”象“兰若生春夏”、“贵人难得意”等比兴托讽的诗篇,以及那些感慨人生祸福无常的诗,的确和阮籍相似。此外如《燕昭王》乃至《登幽州台歌》等,和阮诗“驾言发魏都”、“独坐空堂上”等诗也有意境相通之处。而“丁亥岁云暮”、“本为贵公子”、“朔风吹海树”、“苍苍丁零塞”等边塞诗,则和建安诗中“梗概而多气”的写时事之作比较接近。他的诗中,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同时存在。那些现实主义的作品,有的叙事慷慨沉痛,有的还兼有政论锋芒。那些偏于抒发理想之作,有的寄兴幽婉,有的又激情奔放,这又是浪漫主义的不同表现。总的来说,他的诗风格并不完全统一。

  当然,陈子昂的诗在艺术上也存在一些缺点。他对汉魏南北朝的乐府民歌学习得不够。对七言诗这种新形式也不重视,集中竟没有一首七言诗(注:只蜀刻本《陈子昂先生全集》有《杨柳枝》七绝一首,真伪难定。)。《感遇诗》中甚至还有一些作品受玄言诗影响,读起来有些枯燥乏味。但是,他的全部诗作绝没有一点齐梁浮艳的气息,这是更难能可贵的。 总之,他是唐诗开创时期在诗歌革新的理论和实践上都有重大功绩的诗人,杜甫称赞他:“有才继骚雅,哲匠不比肩。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千古立忠义,《感遇》有遗篇。”韩愈称赞他:“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都对他在唐诗发展上的功绩有高度的肯定,也反映了唐代诗人的公论,至于他的《感遇诗》直接启发了张九龄《感遇》和李白《古风》的创作,李白继承他以复古为革新的理论,进一步完成唐诗革新的历史任务,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陈子昂在散文革新上也是有功绩的。他文集中虽然也还有一些骈文,但那些对策、奏疏,都用的是比较朴实畅达的古代散文,这在唐代,也是开风气之先。所以唐代古文家萧颖士、梁肃、韩愈都对他这方面的努力有较高的评价。

文学成就

  唐代初期诗歌,沿袭六朝余习,风格绮靡纤弱,陈子昂挺身而出,力图扭转这种倾向。陈子昂的诗歌,以其进步、充实的思想内容,质朴、刚健的语言风格,对整个唐代诗歌产生了巨大影响。陈子昂死后,其友人卢藏用为之编次遗文10卷。今存《陈伯玉文集》是经后人重编的。刻本中以明弘治间杨澄校刻杨春本《陈伯玉文集》10卷收辑作品比较多,并附录《新唐书》本传等有关材料。《四部丛刊》本即据此本影印。《世界文库》本,曾据明、清各本作过若干校订。今人徐鹏校点《陈子昂集》,以《四部丛刊》本为底本,校以《全唐诗》、《全唐文》、《文苑英华》等书,补入诗文10余篇,成为较完备的本子,后附今人罗庸《陈子昂年谱》。今人彭庆生有《陈子昂诗注》。后附其所编《陈子昂年谱》及“诸家评论”。岑仲勉有《陈子昂及其文集之事迹》一文(载《辅仁学志》第14卷第一、二合期)。

子昂遗迹

陈子昂读书
  陈子昂读书台位于射洪县城北23公里处的金华山上,是初唐诗人陈子昂青年时代读书的地方,原名读书堂,或称陈公学堂。

发展历史:
  ①旧址在金华山古观之后,今祖师殿一带。唐大历年间,东川节度使鲜于叔明曾为陈子昂立旌德碑于读书堂前。

  ②中唐后政局混乱,战争频仍,学堂因之衰废。

  ③宋嘉裕年间,邑令庞子明在其遗址建拾遗亭。

  ④ 明初,拾遗亭已毁,廉承务逍于旧基建屋塑像,并立明远亭于其侧,成化时,县令郭镗立感遇亭。

  ⑤清初,上述建筑全坍坏。

  ⑥康熙五十一年,知县唐麟翔于学堂旧址建方厅一大间,置匾额为古读书台。

  ⑦道光八至十一年,邑令钱秉德,汪澍移读书台于岭后梧岗山。

  ⑧光绪六年(1880),知县文芳等捐资劝募,拆去短垣,芟除荆莽,于亭前新建厅三间,翼以回廊曲槛,外置甬道门阁;亭右立精舍三间,亭后辟地增葺大厅三间,额拟留云山馆,游廊环绕,外蔽缭垣;最后砌台竖荷叶亭一大间,额拟涵波临江,建船房三间,小榭一间,已初具规模。此后基本保持原状,略有增修。

  文革期间被毁。

  ⑨2006年05月25日,陈子昂读书台作为清代古建筑,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陈子昂墓
  陈子昂墓在今四川省射洪县龙宝乡龙宝山东麓,龙宝山唐时名独龙山。陈子昂墓面对梓水,右傍涪江,四周青山蔚起,层峦叠翠,平川广陆,流水映带。唐东川节度使鲜于叔明曾为之立旌德之碑于墓前,后因字迹磨灭,宋开宝年间郭延谓重建此碑。明成化时,郭堂及扬澄曾先后立诗碑于墓前。清嘉庆时,墓侧有祠,康熙四十八年知县李瑞建,旁有古柏五十八株,犹蔚然翠。文革中,墓被毁,1999年恢复维修陵园,现址为后来砌石恢复土冢原貌。

陈子昂的诗文

唐代:陈子昂

故乡杳无际,日暮且孤征。
川原迷旧国,道路入边城。
野戍荒烟断,深山古木平。
如何此时恨,噭噭夜猿鸣。

唐代:陈子昂

汉庭荣巧宦,云阁薄边功。
可怜骢马使,白首为谁雄。

唐代:陈子昂

日落沧江晚,停桡问土风。
城临巴子国,台没汉王宫。
荒服仍周甸,深山尚禹功。
岩悬青壁断,地险碧流通。
古木生云际,归帆出雾中。
川途去无限,客思坐何穷。

唐代:陈子昂

皎皎白林秋,微微翠山静。
禅居感物变,独坐开轩屏。
风泉夜声杂,月露宵光冷。
多谢忘机人,尘忧未能整。

唐代:陈子昂

紫塞白云断,青春明月初。
对此芳樽夜,离忧怅有馀。
清冷花露满,滴沥檐宇虚。
怀君欲何赠,愿上大臣书。

唐代:陈子昂

微月生西海,幽阳始代升。圆光正东满,阴魄已朝凝。
太极生天地,三元更废兴。至精谅斯在,三五谁能征。
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苍苍丁零塞,今古缅荒途。亭堠何摧兀,暴骨无全躯。
黄沙幕南起,白日隐西隅。汉甲三十万,曾以事匈奴。
但见沙场死,谁怜塞上孤。
乐羊为魏将,食子殉军功。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得忠。
吾闻中山相,乃属放麑翁。孤兽犹不忍,况以奉君终。
市人矜巧智,于道若童蒙。倾夺相夸侈,不知身所终。
曷见玄真子,观世玉壶中。窅然遗天地,乘化入无穷。
吾观龙变化,乃知至阳精。石林何冥密,幽洞无留行。
古之得仙道,信与元化并。玄感非象识,谁能测沉冥。
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昆仑有瑶树,安得采其英。
白日每不归,青阳时暮矣。茫茫吾何思,林卧观无始。
众芳委时晦,鶗鴂鸣悲耳。鸿荒古已颓,谁识巢居子。
吾观昆仑化,日月沦洞冥。精魄相交会,天壤以罗生。
仲尼推太极,老聃贵窈冥。西方金仙子,崇义乃无明。
空色皆寂灭,缘业定何成。名教信纷藉,死生俱未停。
圣人秘元命,惧世乱其真。如何嵩公辈,诙谲误时人。
先天诚为美,阶乱祸谁因。长城备胡寇,嬴祸发其亲。
赤精既迷汉,子年何救秦。去去桃李花,多言死如麻。
深居观元化,悱然争朵颐。谗说相啖食,利害纷eq々。
便便夸毗子,荣耀更相持。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
已矣行采芝,万世同一时。
吾爱鬼谷子,青溪无垢氛。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云。
七雄方龙斗,天下久无君。浮荣不足贵,遵养晦时文。
舒可弥宇宙,卷之不盈分。岂徒山木寿,空与麋鹿群。
呦呦南山鹿,罹罟以媒和。招摇青桂树,幽蠹亦成科。
世情甘近习,荣耀纷如何。怨憎未相复,亲爱生祸罗。
瑶台倾巧笑,玉杯殒双蛾。谁见枯城蘖,青青成斧柯。
林居病时久,水木澹孤清。闲卧观物化,悠悠念无生。
青春始萌达,朱火已满盈。徂落方自此,感叹何时平。
临岐泣世道,天命良悠悠。昔日殷王子,玉马遂朝周。
宝鼎沦伊谷,瑶台成古丘。西山伤遗老,东陵有故侯。
贵人难得意,赏爱在须臾。莫以心如玉,探他明月珠。
昔称夭桃子,今为舂市徒。鸱鸮悲东国,麋鹿泣姑苏。
谁见鸱夷子,扁舟去五湖。
圣人去已久,公道缅良难。蚩蚩夸毗子,尧禹以为谩。
骄荣贵工巧,势利迭相干。燕王尊乐毅,分国愿同欢。
鲁连让齐爵,遗组去邯郸。伊人信往矣,感激为谁叹。
幽居观天运,悠悠念群生。终古代兴没,豪圣莫能争。
三季沦周赧,七雄灭秦嬴。复闻赤精子,提剑入咸京。
炎光既无象,晋虏复纵横。尧禹道已昧,昏虐势方行。
岂无当世雄,天道与胡兵。咄咄安可言,时醉而未醒。
仲尼溺东鲁,伯阳遁西溟。大运自古来,旅人胡叹哉。
逶迤势已久,骨鲠道斯穷。岂无感激者,时俗颓此风。
灌园何其鄙,皎皎於陵中。世道不相容,嗟嗟张长公。
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黄屋非尧意,瑶台安可论。
吾闻西方化,清净道弥敦。奈何穷金玉,雕刻以为尊。
云构山林尽,瑶图珠翠烦。鬼工尚未可,人力安能存。
夸愚适增累,矜智道逾昏。
玄天幽且默,群议曷嗤嗤。圣人教犹在,世运久陵夷。
一绳将何系,忧醉不能持。去去行采芝,勿为尘所欺。
蜻蛉游天地,与世本无患。飞飞未能止,黄雀来相干。
穰侯富秦宠,金石比交欢。出入咸阳里,诸侯莫敢言。
宁知山东客,激怒秦王肝。布衣取丞相,千载为辛酸。
微霜知岁晏,斧柯始青青。况乃金天夕,浩露沾群英。
登山望宇宙,白日已西暝。云海方荡潏,孤鳞安得宁。
翡翠巢南海,雄雌珠树林。何知美人意,骄爱比黄金。
杀身炎州里,委羽玉堂阴。旖旎光首饰,葳蕤烂锦衾。
岂不在遐远,虞罗忽见寻。多材信为累,叹息此珍禽。
挈瓶者谁子,姣服当青春。三五明月满,盈盈不自珍。
高堂委金玉,微缕悬千钧。如何负公鼎,被夺笑时人。
玄蝉号白露,兹岁已蹉跎。群物从大化,孤英将奈何。
瑶台有青鸟,远食玉山禾。昆仑见玄凤,岂复虞云罗。
荒哉穆天子,好与白云期。宫女多怨旷,层城闭蛾眉。
日耽瑶池乐,岂伤桃李时。青苔空萎绝,白发生罗帷。
朝发宜都渚,浩然思故乡。故乡不可见,路隔巫山阳。
巫山彩云没,高丘正微茫。伫立望已久,涕落沾衣裳。
岂兹越乡感,忆昔楚襄王。朝云无处所,荆国亦沦亡。
昔日章华宴,荆王乐荒淫。霓旌翠羽盖,射兕云梦林。
朅来高唐观,怅望云阳岑。雄图今何在,黄雀空哀吟。
丁亥岁云暮,西山事甲兵。赢粮匝邛道,荷戟争羌城。
严冬阴风劲,穷岫泄云生。昏曀无昼夜,羽檄复相惊。
拳跼竞万仞,崩危走九冥。籍籍峰壑里,哀哀冰雪行。
圣人御宇宙,闻道泰阶平。肉食谋何失,藜藿缅纵横。
可怜瑶台树,灼灼佳人姿。碧华映朱实,攀折青春时。
岂不盛光宠,荣君白玉墀。但恨红芳歇,凋伤感所思。
朅来豪游子,势利祸之门。如何兰膏叹,感激自生冤。
众趋明所避,时弃道犹存。云渊既已失,罗网与谁论。
箕山有高节,湘水有清源。唯应白鸥鸟,可为洗心言。
索居犹几日,炎夏忽然衰。阳彩皆阴翳,亲友尽暌违。
登山望不见,涕泣久涟洏。宿梦感颜色,若与白云期。
马上骄豪子,驱逐正蚩蚩。蜀山与楚水,携手在何时。
金鼎合神丹,世人将见欺。飞飞骑羊子,胡乃在峨眉。
变化固幽类,芳菲能几时。疲疴苦沦世,忧痗日侵淄。
眷然顾幽褐,白云空涕洟。
朔风吹海树,萧条边已秋。亭上谁家子,哀哀明月楼。
自言幽燕客,结发事远游。赤丸杀公吏,白刃报私仇。
避仇至海上,被役此边州。故乡三千里,辽水复悠悠。
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何知七十战,白首未封侯。
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
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浩然坐何慕,吾蜀有峨眉。念与楚狂子,悠悠白云期。
时哉悲不会,涕泣久涟洏。梦登绥山穴,南采巫山芝。
探元观群化,遗世从云螭。婉娈时永矣,感悟不见之。
朝入云中郡,北望单于台。胡秦何密迩,沙朔气雄哉。
藉藉天骄子,猖狂已复来。塞垣无名将,亭堠空崔嵬。
咄嗟吾何叹,边人涂草莱。
仲尼探元化,幽鸿顺阳和。大运自盈缩,春秋递来过。
盲飙忽号怒,万物相纷劘。溟海皆震荡,孤凤其如何。

唐代:陈子昂

白玉仙台古,丹丘别望遥。山川乱云日,楼榭入烟霄。
鹤舞千年树,虹飞百尺桥。还疑赤松子,天路坐相邀。

唐代:陈子昂

金天方肃杀,白露始专征。
王师非乐战,之子慎佳兵。
海气侵南部,边风扫北平。
莫卖卢龙塞,归邀麟阁名。

唐代:陈子昂

寂寥守寒巷,幽独卧空林。松竹生虚白,阶庭横古今。
郁蒸炎夏晚,栋宇閟清阴。轩窗交紫霭,檐户对苍岑。
凤蕴仙人箓,鸾歌素女琴。忘机委人代,闭牖察天心。
蛱蝶怜红药,蜻蜓爱碧浔。坐观万象化,方见百年侵。
扰扰将何息,青青长苦吟。愿随白云驾,龙鹤相招寻。

唐代:陈子昂

事父尽孝敬,事君贵端贞。
兄弟敦和睦,朋友笃信诚。
从关重公慎,立身贵廉明。
待干慕谦让,莅民尚宽平。
理讼惟正直,察狱必审情。
谤议不足怨,宠辱讵须惊。
处满常惮溢,居高本虑倾。
诗礼固可学,郑卫不足听。
幸能修实操,何俟钓虚声。
白珪玷可灭,黄金诺不轻。
秦穆饮盗马,楚客报绝缨。
言行既无择,存殁自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