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事典故
掷笔毙刺客
唐顺之在扫荡倭寇的战斗中,因为他用兵如神,再加上他武艺超人,他的队伍把倭寇杀得落花流水。倭寇听到唐顺之,就失魂落魄。倭寇的头子对唐顺之也恨之入骨。于是重金聘请刺客谋杀唐顺之。有一天深夜,唐顺之正秉烛挥毫,忽觉桌前烛光一闪,猛一抬头,只见一个浑身穿着黑色紧身短靠,手执利刀的人已站在眼前了。“刺客”,荆川的脑子中念头一闪,“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得小心对付。他微微笑着对黑衣人说: “你是谁?何故深夜前来?” “唐顺之,你不必问我何人,今天就是来取你的性命!” “既然这样,好吧,能否容我把这张字写完再就教你呢?”
刺客一看,唐顺之手执毛笔如龙飞凤舞。心里想:人家都说唐顺之学问好,字写得好,今天亲眼看他写字也算有缘。反正他性命已在我掌握之中了。于是对唐顺之说:
“念你是读书人,就让你多活一刻,把这张字写完了吧!”话虽这样说,刺客的刀刃还对准着他的颈项。
唐顺之神色自若,提着斗笔饱蘸浓墨依然挥毫如飞,正当刺客看得入神时,突然,荆川先生闪电似地将笔往刺客喉间掷去。“哎……”刺客“呀”都来不及出口,身体往后便倒,手中的利刀“当啷”一声坠落在罗砖地上,原来荆川先生把浑身的力气全运到这笔尖上,轻轻一掷有千钧之力。刺客的喉咙怎么能经受得起,鲜血和墨汁混流满地了。唐顺之从容地招呼家人悄悄地把刺客抬到后园空地上埋了,从此他就更为警惕了。
金头玉臂
唐顺之先生自从刺客来行刺后,一直十分警惕,他得知倭寇对他恨之入骨,因此在他连年征战积劳成疾后,更是戒备森严。他五十四那年,正在江北讨贼,旧病复发,愈来愈沉重,自知要客死异乡了,便把儿子鹤征召到床前:“为父看来不久就要离开人世,我估计即使我死后,贼人还要对我进行报复,因此,我的灵柩你要秘藏,切勿让外人知道才好。”“父亲放心,孩儿定当格外当心。”鹤征流着泪答应着。
没几天,唐顺之归天,遗体运回常州。鹤征想,父亲生前交友很广,人家前来吊奠总不能拒之门外,但人多杂乱,倘有疏忽,致使父亲遗体受损,那怎么对得起去世的父亲呢?于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做了四口同样的棺材,同时在四个地点守灵。放有唐顺之尸体的棺木则放在东下塘自家的小房子里,派得力的家将守护着,自己反而守在另一处假棺旁接待一般宾客。四处同时哀乐齐鸣,准备等服满后分别出丧下葬。
一天清晨,只听门人报:“有远客来吊奠老爷!”只见一位书生模样的人,脸容十分哀切,后面一位从人挑着一担祭品进来。鹤征觉得来人面生,开口问道: “客人尊姓大名?从何而来?” 书生通了姓名后说: “荆川先生是我大恩人,听到噩耗我是连夜备了祭品从丹徒赶来的。”说罢号淘大哭。 鹤征见他情真意切,开口闭口说荆川先生是他大恩人,又见他路远迢迢备了祭品赶到这里,很是过意不去。看上去,这个人书生打扮,举止斯文,绝不是歹徒。心想,来人这样诚意,如不让他在父亲灵柩前吊奠,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就吩咐家将带了这两个人到东下塘设灵的房子里去祭奠。自己也随后赶来。
再说那人到了东下塘房子里,一看这里虽然人并不拥挤,却另是一种哀切的气氛,估计是唐顺之遗体的所在。于是一路号淘大哭进去,家人摆好祭品,书生就下跪磕头祭奠。书生一磕头,二磕头,到三磕头,只听得棺木中咔嚓一声巨响。书生立起身来,就同家人拱手告辞。这时鹤征正好赶来,再三挽留不住。书生走后,家人对唐公子说: “公子,刚才客人磕头祭奠时,听得棺木中‘咔嚓’声,我吓得毛骨悚然,恐怕有些蹊跷。”
鹤征说:“我刚赶到,似乎也听到这个声音,不要出什么问题。”两人走近灵枢一看,只见棺盖上已裂开一条缝,显然出了什么岔子。慌忙抬起棺盖一看,只见荆川先生的头和一条手臂已不知去向了。鹤征见此情状,知道来人是歹徒,心想自己悔不该忘了先父遗嘱,致使上当,尸骨不全,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不禁失声痛哭起来,惊动了家属、亲友。大家纷纷猜测定是倭寇派人前来报复。“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为国为民讨贼的唐顺之先生身首异处地安葬!”于是有人提议铸一个黄金的头,雕一只白玉的手臂,装在荆川先生遗体上,让他全尸安葬。这也是表示后人对这位民族英雄的纪念。于是金头玉臂的传说就一直流传至今。
定窑宝鼎
明代抗击倭寇侵扰的著名军事家、文学家唐顺之,收藏过一件珍贵的古物,叫做定窑鼎。所谓定窑鼎,就是一只宋瓷香炉。
中国古代瓷器,很早就闻名天下。北宋宣和年间,在河北定州(今定县)烧制的瓷器,都是供宫廷贵族使用的。制作考究、质地精良、造型美观,世称“定窑”。这种瓷器以白色的最为名贵,远在四、五百年前,已经很少流传,收藏家偶然发现一只定窑盘子或瓶子,都不惜重价搜求。何况这只定窑鼎是件大器,高一尺有奇,下有三足,上有两耳,通身洁白如玉,晶莹透亮。配了一个精致的老木底座,上面刻有名书法家李西涯的篆字铭文,真可说是稀世之珍。荆川先生将定窑鼎视为传家宝,珍藏家中,不轻易示人。据说常州唐氏家谱中曾有记载。唐顺之先生死后,宝鼎传到他儿子唐凝庵手里,凝庵有一个好朋友叫周丹泉,是仿制古瓷器的高手。周在唐家看到此鼎,赞赏不已,就按照同样的尺寸和花纹,亲自跑到江西景德镇,用最好的坯泥,釉彩仿制了一只,它的色泽款式,和真鼎丝毫不差,连唐凝庵本人看了也无法辨别真假。只有把两只鼎放在一起比较,才能分辨出来。唐对周的手艺非常佩服,于是用四十两银子将复制品买了下来,和真鼎藏在一起。
到了明代万历末年,定窑宝鼎已经传到唐顺之先生的四世孙(唐凝庵的孙子)唐君俞之手。当时江苏淮安有个富商名叫杜九如,到处出重价收买古玩。他早就听到唐家定窑鼎的盛名,于是想方设法,托人介绍,来到常州唐家,再三请求一观。唐碍于情面,即将复制品出示,杜九如一见之下,爱不释手,死皮赖脸,纠缠不休,并拿出纹银一千两,硬是要唐君俞出让,唐推却不掉,只得让杜把复制品买了回去,杜喜出望外,谢了介绍人二百两银子。
唐君俞为人厚道,生平从来未做过欺人之事。过了几天,就托介绍人去对杜九如说:“你买去的鼎是假的,是一个复制品。”并表示愿将银子退还。那里知道杜九如根本不相信,反以为唐要反悔,不但不要银子,连复制品都不肯让人家看;唐君俞无可奈何,只得亲自带了真鼎上门找杜,在真假两鼎对比之下,杜才相信。当然,杜是不会让唐把真鼎再带回去的,这样两座定窑鼎都落入杜九如之手。
因为定窑鼎的名气太大了,当时的古玩商都在动它脑筋。杜九如死后,定窑鼎传给了儿子杜生之。有一个徽州古玩商王廷吾,手段阴险狠毒,他打听到杜生之是个纨绔子弟,就成天陪着这位阔少爷到处玩乐,吃喝嫖赌,不到一年,杜就把祖上留下的万贯家财,挥霍殆尽。王廷吾乘机借钱给杜,利上滚利,不觉已经欠王廷吾八百多两银子。王一看时机已到,就连吓带逼,指名要杜用定窑鼎作价抵债。杜生之无力还债,真假两鼎都被王以践价夺走。
王廷吾是一个以倒卖古董闻名的大投机商。骗到定窑鼎以后,开价要卖一万两银子,一时那里去找买主!王就伪造了几座赝品,有方的、有圆的,四出招摇撞骗。有一个泰兴人季因是素闻宝鼎之名,竟化了五百两银子向王买了一个方的,季特地请常州人赵再思鉴定。赵是唐君俞的老朋友,在唐家见过真品,一听季买到了唐家定窑方鼎,不禁哈哈大笑说:“唐家定鼎是圆的,怎么会变成了方的呢!”竟不屑一顾。季又气又恨,立即具状向衙门控告王廷吾伪造古玩、诈骗钱财,王看到情况不妙,只得请人调解,赔偿了几件古玩给季,才免去一场官司。
王廷吾有一个中表叫黄正宝,喜爱收藏古玩书画,有一次,黄将一幅元代画家倪云林的山水真迹托王廷吾转卖,索价一百二十两银子。黄深知这位老表掮客心术不正,事先有画上做了个暗记。果然不出所料,王背地里请画师照原样复制一幅,谎说画没有卖掉。黄派了一个精明的家人王佛元去取画,两人事先商定了对策。佛元到了王家一看,见画上没有暗记,马上说:“我家主人叫我来取画,他自己还要来看定窑鼎,商量买价。”廷吾信以为真,就将宝鼎取了出来,正巧黄正宝赶到,听到古画被掉了包,当即责问廷吾,为何以假代真?正在争吵之时,王佛元抢过宝鼎就走,廷吾上前扯住争夺,失手落地,这件无价之宝顿时裂成碎片,廷吾恨极,以头猛撞黄正宝的胸口,黄躲避不及,肩部受了重伤,回家过不久就不治身死。
王廷吾一见闯下大祸,连夜弃家逃奔杭州,隐姓埋名,不敢露面。过了年余,事情慢慢过去了,王又开始活动起来,扬言定窑宝鼎仍在自己手里。当时明宗室潞藩朱常芳流寓在杭州,听到定鼎还在,就令门客俞启云到处寻访。有一次,俞在西湖遇见了王廷吾,王出视复制品大肆夸耀。俞不辨真假,立刻引王去见潞藩。经过讨价还价,潞藩以二千两银子买了焉,王得一千六百两,俞得四百两。王得款后就溜之大吉。
这只假鼎藏在潞藩船上,由一名厨役保管,有一次潞藩想要看鼎,命厨役开闸取出,不料一个失手,折断了一只鼎足,厨役恐惧万分,当即投水自杀。
不久,清兵大举入杭,潞藩仓皇撤退,这座断了足的定窑鼎复制品,被家人沉入钱塘江中。
文学造诣
文学主张
他一方面多推崇三代、两汉文学传统,同时也肯定了唐宋文的继承和发展。提出学习唐、宋文"开阖首尾经纬错综之法"。在其选辑的《文编》中,既选了《左传》、《国语》、《史记》等秦汉文,也选了大量唐宋文,并从此逐步确立了“唐宋八大家"的历史地位。另一方面,唐顺之又提出诗文写作应"直据胸臆,信手写出”,要师法唐、宋而"卒归于自为其言"。要有"真精神"及"千古不可磨灭之见"。并以“未尝较声律、雕文句”的陶渊明与"用心最苦而立说最严"的沈约加以比较。说前者的作品为"第一等好诗",指斥后者之作"不免为下格"。唐顺之上述见解在其后期著名作品《答茅鹿门知县书》中,较全面表露出来,其反七子模拟、剽窃倾向异常鲜明、激烈,呼吁文章应"如谚语开口见喉咙者"。
作品风格
唐顺之的文章实践了自己的主张,文风简雅清深,间用口语,不受形式束缚。如《信陵君救赵论》,立足于社稷,批驳以私义救人。"词严义正"、层层深入,环环相扣,如对席论辩,一气呵成而结构谨严。《明史》说唐顺之文章"洸洋纡折,有大家风"。就此文来看,不为过誉。他的记叙散文《竹溪记》,本应约为园写记,而着眼于园名的由来,赞扬竹"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不可谐于俗"的品德。文笔清新流畅,别具一格,立意新颖。唐顺之其他记叙散文,大多有叙有议。往往叙中择其一点,引申开来,情思遐飞而哲理蕴其中,自然浑厚而畅达豁然。如《西峪草堂记》、《书秦风蒹葭三章后》,及《永嘉袁君芳洲记》等,皆能看出此种特色。唐顺之还没有完全摆脱复古主义理论的束缚,他师法唐宋也是在以唐宋古人为法度。在他的一些文章中还有八股文作法的影响,此为其不足一面。然而,唐顺之等唐宋派为后来撼动后七子文坛统治地位的公安派多少起了一点开拓作用。当然,唐宋派与公安派的文学主张是不能相容的。
存世著作
唐顺之著作有《荆川先生文集》,共17卷,其中文13卷,诗 4卷。辑有《文编》64卷。是集取由周迄宋之文,分体编列,其中选录了大量唐宋文章。唐顺之其他著作尚有:《右编》40卷,《史纂左编》124卷,《两汉解疑》2卷,《武编》10卷,《南北奉使集》2卷,《荆川稗编》120卷,《诸儒语要》、及旧本题为李攀龙撰唐顺之校的《韵学渊海》12卷等。近代林纾辑有《唐顺之集》,为较通行的唐顺之选集。
后世评价
唐顺之学识渊博,对天文、地理、数学、历法、兵法及乐律皆有研究。唐顺之的文学主张早年曾受前七子影响,标榜秦汉,赞同"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中年以后,受王慎中影响,察觉七子诗文流弊,尤其是散文方面,七子抄袭、模拟古人,故作诘屈之语。于是抛弃旧见,公开对七子拟古主义表示不满,提出师法唐宋而要"文从字顺"的主张。他是明中叶重要散文家。与王慎中、茅坤、归有光等同为明代重要文学流派唐宋派代表。
唐顺之的诗文
万乘亲郊幸北宫,千官斋祓两都同。
灵光正想泥封上,清梦遥依辇路通。
烟散玉炉知昼永,星分银烛坐宵中。
闻君已就汾阴赋,犹向周南叹不逢。
桃树临溪思不禁,扁舟重问草堂阴。
西湖水落鼋鼍石,南国霜清橘柚林。
垄际流泉宜稻性,窗前过鹿解人心。
忆君剪径相迎处,今日蓬蒿又已侵。
老杨自是关东客,短衣长躯枣红面。
千里随身丈八矛,到处寻人斗轻健。
谓余儒生颇好武,一揖滚滚发雄辩。
坐惊平地起波涛,蠕蠕龙蛇手中现。
拨开双龙分海嬉,攒簇两蛇合穴战。
争先尽教使机关,缩退谁知卖破绽。
目上中眉犹自哂,绵中裹铁那能见。
满身护著不通风,百步撺来激流电。
飞上落下九点丸,放去收回一条线。
问君何为技至此,使我冯轩神雰眩。
答言少小传授时,五步七步画地践。
迩来操弄三十年,浑身化作枯树竿。
心却忘手手忘枪,眼前只见天花旋。
乃知熟处是通神,解牛斫轮安足羡。
因君亦解草书诀,君枪岂让公孙剑。
威名昔日动南荒,斧钺重分定海疆。
八镇大臣承节制,六千君子备戎行。
若营内险无如海,但练沙兵略用狼。
师老寇深为日久,伫看石画一更张。
锦纨爱子亦从军,长鬛苍头总策勋。
谁夺强王万金首,帐前齐说小郎君。
论者以窃符为信陵君之罪,余以为此未足以罪信陵也。夫强秦之暴亟矣,今悉兵以临赵,赵必亡。赵,魏之障也。赵亡,则魏且为之后。赵、魏,又楚、燕、齐诸国之障也,赵、魏亡,则楚、燕、齐诸国为之后。天下之势,未有岌岌于此者也。故救赵者,亦以救魏;救一国者,亦以救六国也。窃魏之符以纾魏之患,借一国之师以分六国之灾,夫奚不可者?
然则信陵果无罪乎?曰:又不然也。余所诛者,信陵君之心也。
信陵一公子耳,魏固有王也。赵不请救于王,而谆谆焉请救于信陵,是赵知有信陵,不知有王也。平原君以婚姻激信陵,而信陵亦自以婚姻之故,欲急救赵,是信陵知有婚姻,不知有王也。其窃符也,非为魏也,非为六国也,为赵焉耳。非为赵也,为一平原君耳。使祸不在赵,而在他国,则虽撤魏之障,撤六国之障,信陵亦必不救。使赵无平原,而平原亦非信陵之姻戚,虽赵亡,信陵亦必不救。则是赵王与社稷之轻重,不能当一平原公子,而魏之兵甲所恃以固其社稷者,只以供信陵君一姻戚之用。幸而战胜,可也,不幸战不胜,为虏于秦,是倾魏国数百年社稷以殉姻戚,吾不知信陵何以谢魏王也。
夫窃符之计,盖出于侯生,而如姬成之也。侯生教公子以窃符,如姬为公子窃符于王之卧内,是二人亦知有信陵,不知有王也。余以为信陵之自为计,曷若以唇齿之势激谏于王,不听,则以其欲死秦师者而死于魏王之前,王必悟矣。侯生为信陵计,曷若见魏王而说之救赵,不听,则以其欲死信陵君者而死于魏王之前,王亦必悟矣。如姬有意于报信陵,曷若乘王之隙而日夜劝之救,不听,则以其欲为公子死者而死于魏王之前,王亦必悟矣。如此,则信陵君不负魏,亦不负赵;二人不负王,亦不负信陵君。何为计不出此?信陵知有婚姻之赵,不知有王。内则幸姬,外则邻国,贱则夷门野人,又皆知有公子,不知有王。则是魏仅有一孤王耳。
呜呼!自世之衰,人皆习于背公死党之行而忘守节奉公之道,有重相而无威君,有私仇而无义愤,如秦人知有穰侯,不知有秦王,虞卿知有布衣之交,不知有赵王,盖君若赘旒久矣。由此言之,信陵之罪,固不专系乎符之窃不窃也。其为魏也,为六国也,纵窃符犹可。其为赵也,为一亲戚也,纵求符于王,而公然得之,亦罪也。
虽然,魏王亦不得无罪也。兵符藏于卧内,信陵亦安得窃之?信陵不忌魏王,而径请之如姬,其素窥魏王之疏也;如姬不忌魏王,而敢于窃符,其素恃魏王之宠也。木朽而蛀生之矣。古者人君持权于上,而内外莫敢不肃。则信陵安得树私交于赵?赵安得私请救于信陵?如姬安得衔信陵之恩?信陵安得卖恩于如姬?履霜之渐,岂一朝一夕也哉!由此言之,不特众人不知有王,王亦自为赘旒也。
故信陵君可以为人臣植党之戒,魏王可以为人君失权之戒。《春秋》书葬原仲、翚帅师。嗟夫!圣人之为虑深矣!
身名幸自谢笼樊,白首为农誓不谖。
惯住山中知鹿性,数行树下识禽言。
巾车每许邻翁借,书帙闲同道士翻。
醉后渐看松月上,满村鸡犬寂无喧。
何处寻龙藏,停桡听梵音。
中流一塔影,远树万家阴。
僧定潮来去,月明江浅深。
试将空水相,堪比慧公心。
远游为访白云岩,转尽孤峰路更南。
龙见小身时出井,虎驯大士旧开庵。
禅心客思俱潭水,古佛寒松共石龛。
坐对老僧无一事,夜深相与说《楞严》。
偃旗休角寂无猜,百丈楼船泊不开。
夜半贼营流矢满,才惊汉将是飞来。